混搭出奇迹。叶修和路明非。
拥抱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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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风雪不息。小屋里和煦如春。
叶修把电脑关了看还坐在他旁边对着七宗罪思考的路明非,说:“小朋友你精力这么旺盛,还不去睡觉啊。”
路明非翻了个身,说老叶你怎么不多弄把椅子,我躺在这里宛如咸鱼和大海融为一体。
叶修整理鼠标,蹲在来挠路明非的肚子,说就在隔壁你还懒得动,还想和哥睡啊,这么怕冷。
路明非慌慌张张地往里缩,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故作轻松地说啊哈哈哈,谁想和你睡,抱着你不怕勒骨头吗。他把东西一把抱在怀里落荒而逃。
叶修在他身后喊喂喂喂,朋友你穿错拖鞋了,蓝色的那双才是你的。
他喊完自己又笑,不对不对,两双都是我的。
回到房间,路明非砰地把东西堆在地上,踢了拖鞋卷了被子左右翻滚,脸悄悄发烫,在心里痛心疾首地唾骂叶修没得正形,滚了几下渐渐没了力气,靠着墙像只包得严严实实的蚕虫一样不再动弹,呼吸紊乱,黑暗里看见地上那双被迫相隔天涯的拖鞋,认出来穿错了,脸烧得更厉害。
喊什么喊,两双不都是你的。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心说还怦然心动,我都快心动出心脏病了。求求你自己控制一下你该死的魅力。
因为之前卷着被子动来动去,大冬天的热量散发得飞快,他像是要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往被子里蜷缩,躺下来不再动弹。
想什么想啊,又没有后来。暗恋都是没有后来的,尤其是他这样的。以前是衰仔的时候喜欢诺诺像个没希望的笑话,现在喜欢上老叶是怎么回事啊,生怕不给自己带来麻烦吗。他又想起了《异形》里那个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不出声的小姑娘,心说看到没有,不出声是最安全的。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隔着窗户听到到很静很静的风声,呼啸着不肯停。
隔壁叶修侧着身子看完网友对他这种乍觉得好朋友可以做男朋友的情况的评论,底下人大都是这样说“楼主你可能单身久了看到兄弟都觉得眉清目秀”,“没事没事,人生在世谁都有欣赏同性美的那一刻,这又不代表你弯了”,“放心吧,不会是那种喜欢的,这种事情深想下去就是在吓自己......”
世界上没多少新鲜事的,叶修一面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大兄弟大胆提问一面划着屏幕把底下评论看了个七七八八。
他看一条否定一条,心说你们懂什么,我的小朋友何止是眉清目秀,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单身久了和喜欢男人与否有什么关系......看完了后面无表情地关了机,平躺在床上在心里骂那位不知名的大兄弟,喜欢不喜欢自己不清楚吗,怕什么深想下去。
完了就完了。又不是非要说出来逼得彼此连朋友都没得做。
凌晨四点。
年轻气盛血气旺盛的少年人被半夜铃声惊醒,打开手机一看是诺玛发来的短信,叫他明天去抓一个逃跑的小头目,他心里骂说我靠啊,有完没完,这都放寒假了怎么还有混血种在作妖,被我抓到了送进去我非得打招呼叫人天天只给他吃咸菜稀饭白馒头,除非过年不然不许吃肉。
他骂完把手机一丢翻身继续睡,迷迷糊糊地想明天随便编个借口出门吧。这种任务估计是随机分配,谁叫他被婶婶赶出家门后这么利索地就顺水推舟下了杭州。小透明S级没有权利对任务挑三拣四。
而隔壁越躺越清醒的老狐狸虚弱地承认了一个事实,他估计是真的完了,而且就目前形势看来似乎还没得抢救成功的可能。
玩战术的祖宗叶修在思考到现在之后终于明白他没得救了,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想,我说得真对,玩战术的都是心脏。
第二天路明非早早起床,赶上叶父出门,他夸路明非真是作息规律,不像叶修,天天都没有上午。
路明非讪笑,说叔叔走好叔叔不送,胡乱裹了那条围巾急急忙忙要出门,一边穿鞋,一边同走过来的叶秋说加图索那边找我有点事,我先出门了啊。
叶秋还没来得及说你要是急我可以送你,就看见人跟一阵旋风似走了。
“这么急?”他惊讶,“这是要迟到了吗?”
路明非咬了几口路边买的油条,心说怎么回事,不是说安排好了在老大他家公司附近,让我假装是同伙把人抓住,怎么现在我都快被冻成雕像了还没看见人?
手机上不断地有短信发来,都是一溜的暴风雪预警。
天空阴沉沉的,地上反而因为昨晚的大雪明亮不少。
他并不在意,这种恶劣的天气对混血种最多称得上凉快一点,横竖是冻不出问题的。他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想起他答应过那个男人带到他墓前的情书,有些感慨。
再长的寿命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空增摆脱不了的孤独。
他摸了摸出门时带上的红围巾。这种天气没什么能保暖的,情感意象远远高于实用价值。
这要是什么凄惨的悲剧少年漫,那种写出脚本就是为了赚观众眼泪的,他现在就应该立个类似于“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回老家结婚”的flag。
他想到着把自己逗笑了,心说路明非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你是恺撒吗,根本就没有结婚对象啊兄弟!
他大大的羽绒服的口袋里那边枪都要被冻成冰块了,他勾动了一下手指,摸了摸冰冷的枪口,心想你快点来好吗,要不然待会下暴风雪了,我们都要变成无家可归的怪物了。
可算来了。
他尾随人进了巷子,祈祷那场雪会慢一点到来。
叶修十点才从房间里出来。今天天气恶劣,叶秋干脆给公司里的员工放了一天假,坐在沙发上告诉他路明非出去了。
叶修看了一眼手机,被接连不断的预警震惊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问:“他出去的时候带伞没带伞?”
叶秋划着平板上的苹果西瓜,低头说没有,特别急就走了,可能是快迟到了。
叶修咬了几口摆在桌子上的糕点,说那好,地址给我,我去接他。
叶秋一边说那么大人了你有什么不放心,一边把车钥匙掏出来丢给叶修,嘱咐他说你要去赶紧去,待会下雪了不安全。
“记得带伞。”叶秋看着又没通过的水果忍者,面无表情地决定换一款策略型游戏虚度时光。
谁说双生子身体素质差不多的,出来我这就给你提供反例。
留在红围巾上的血像暗红的碎小钻石,被攥在手里的匕首悄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声,像是来自上古巨龙被触怒的咆哮。
路明非把他在荣耀里的那把枪取名为七宗罪,但是真正的七宗罪的威力远远大于那把他和叶修一起武装起来的顶级武器,他孤零零地站在暗巷里,浑身发凉,艰难地喘着粗气。
飘落的雪花亲吻红围巾的绒毛,脖子一圈的微粒化作了密密的水雾。
他的对手穿得像是普通的上班族,可惜身手远比坐在电脑桌前不动弹的职员白领。他的枪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他踢到了地上,还好经过上次和叶修遇到的突然袭击后他加大了对格斗课的学习力度,保险起见他甚至带上了能屠杀龙王的匕首,可是这一切好像是偏科的学生永远在他不擅长的科目下大力气一样,他还是做不到像恺撒或者楚子航一样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他在这条巷子里和那个恶鬼搏斗的时候,对衣冠不整不好向叶修交代的担心甚至大于了受伤的担心。
他听到了脚步声,但是把逃犯击倒在地已经用光了他的力气,他心说这下要怎么向这个无辜的目击者解释尽管他现在拿着染了血的匕首,眼睛甚至因为刚刚和魔鬼交谈深沉得像是发疯的哲学家,地上躺着的这个虽然长出神话里爬行种的鳞片,但是我们都是正常人,我们只是在暴风雪里玩玩cosplay?
口袋里不断的震动声终于停止。
他心中一紧,刚刚一直有个家伙在打他的电话,现在终于停了下来,是没了耐心,还是?
他转头看向拿着黑伞站在巷口的男人。
还是他已经找到了我?
雪越下越大。
路明非动了动手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老叶,其实我可以解释......”
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一朝暴露天日,还是在这种能上社会新闻头条的凶杀现场。倒霉透了。
他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深吸一口气,匕首掉落在雪上诡异地立成朝天姿势,他找了找声音,说:“我......我可以解释......”
完了。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普通人和混血种的不同,叶修站在原地的姿势再清晰不过地诠释了这种无法弥补的距离。
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悲伤充斥了他的鼻腔,酸楚得想要在这种落泪可能伤到眼睛的天气里啜泣。
冰冷而浩荡的暴风雪,伴随着浓烈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在这个角落。
风像是在讥笑他曾经的天真。
喜欢又什么用,何止是性别,何止是地域。命运都不允许你光明正大喜欢。
那把黑伞没能好好握住,狂风把它掀翻在地。
路明非不可置信地看着叶修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他心说你跑什么,在大雪天里奔跑是学哪套狗血言情剧,你是已经被我吓到没有力气了吗?这么糟糕的天气你是想存心感冒吗?
他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人越来越近,最后紧紧地把他抱住,像是两块冰块撞击在一起。
“......没事就好。”
他呜咽了一下,理智和解释被这四个字击溃,什么都不剩下,反手抱回去,眼睛红得不行,心脏怦怦乱跳,又是狂喜又是不安,声音比风声还要小,说:“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不是。"他没能看见叶修的表情,只知道雪下得很大,冰冷的水滴沿着叶修的头发落入他的脖子,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叶修更用力的抱紧他,坚定又温柔地重复,说:“不是。”
我想我昏了头,叶修苦笑,心说你是怪物又怎样呢,我只想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