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搭出奇迹。叶修和路明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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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一直看得很透彻,路明非从来都知道。
无论是对荣耀,还是对他。
所以走到最后松开手的时候也不是至于特别难受。这么多年的光阴都是从命运里偷来的礼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下次,你来早一点。”叶修同他说。
“好。”路明非握着他的手,应道。
窗外的蓝色牵牛花开了,在盛夏的阳光下,和他们的曾经一样奋不顾身。
年轻的路明非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叶修。
天地不仁,好歹也恩赐过他一份。
后面就渐渐记不清了。
路明非记得最后他没忍住点了烟。
他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居然一辈子就过去了。
他原本只要两厢情愿。
他以为两厢情愿就可以一路往前走。
也知道走到后面只能松开手。
那个让他写了两次结婚申请的人,跟他说下次早点来。
早点,要多早啊。多早才够啊。
叶修的生日在5月29号,和楚子航隔着一天。路明非每次都是一次性准备两份礼物,在家里腻歪完了转私人飞机给他师兄去庆生。
今年把前面那步跳过了。
他在墓前放了一束花。
长夜漫漫,只听一夜寂寞的波涛。
他点着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难过。
饱满的孤独感包围着他,像是母亲拥抱着于天地间踽踽独行的孩子。
好似有人给了他归途。
第二天夜晚是楚子航的生日宴会。
各任还存活的狮心会会长借着这个由头一起聚聚,看见路明非过来笑得很开心,说自从他们那一任后,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一堆老头子都开玩笑,说自己当年都是拿着枪指着隔壁学生会主席干,哪有拿着刀跟龙王抢对家的。
路明非举着酒杯说这么久了前辈们就放过这个梗吧,再说关系也没有融洽多少好吗,明明今年的新生才在自由一日上闹得不可开交。
爆了狮心会新任会长的学生会主席是个新生妹子,听了这话反驳说:“没有哦,才没有不可开交,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就被我爆头了。”
路明非望着她笑。
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回视,笑起来露出嘴角边上的酒窝,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一双眼睛灵动得像是密涅瓦再世。
她大胆地向路明非伸出手,说:“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
“乐意至极。”他弯腰亲吻她的柔荑。
他们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配合默契,精准地踩着点跟着曲子,周围的人都兴高采烈地拿着香槟叫好。
姑娘们簇拥在一起,笑着说要是路爷爷年轻个几十岁,根本就没有现在小男生的事情。
最后路明非松开了新生妹子的手,妹子溜回舞池,像一只滑翔的蝴蝶,年轻气盛,笑起来美得能杀人。路明非同楚子航挥手,笑,说:“师兄,生日快乐啊。”
“谢谢。”楚子航走过来,递给他酒杯,“喝一杯?”
“喝一杯哪够?”路明非勾着他的肩膀,笑,“不醉不归。”
这是难得热闹的生日宴会。
芬格尔窜通着路明非趁机干脆把奶油糊到恺撒脸上去,路明非拿着刀说你信不信我一刀没切下去你先被老大压在地上揍,陈墨瞳拉着些追星的小妹妹喊楚子航,说男神,给个脸过来合个照呗。
手风琴发出悠扬悦耳的声音,年轻人们坐在一起唱着生日歌,连灯光都各外温馨。
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楚子航能那么顺利地在天台找到路明非。
“很难过?”他干脆利落地问。
路明非愣了一下,把烟掐了,摇摇头,说:“没有,师兄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楚子航望着他不说话,给了他一杯酒,路明非接过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两人靠在一起数对面屋檐上啁啾的麻雀。
楚子航最后认输,说我近视,认不出来。
路明非得意地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笑不出声,看着远处不说话了,最后呜咽着低下头,靠在楚子航肩膀上。
“师兄……”
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哭出来。
他一个人强撑着礼貌地回复那些悼念,事实上连荣耀的消息都想下意识地错过,直接叫诺玛屏蔽了有关消息。
终于是委屈极了。
“师兄,呜……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楚子航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路明非这么多年也习惯撑着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大悲大痛,终于把那张成功人士的外皮撕开来,暴露出一个和原本无异的柔软又孤独的内在。
多年前路明非和叶修爬山的时候路过一颗杨梅树。
叶修说哪天有空了咱们上来摘了。
他气喘吁吁,眼睛亮晶晶的。
路明非说得了吧,就你出门跟树挪窝似的。
彼时杨梅尚青。
如今烂熟透,无人堪摘,只落了一地。
他的灯塔熄灭了。
留与他再度与西沉的暮色平分世界。
一起驶过了漂泊,倒也值得。